安慰

安慰

沈琳讲罢,我数了数烟灰缸里的烟头,足足有十二个。

末了,我掐掉第十三支烟头说道:“故事讲完了,你回去罢。”

沈琳看着我,一言不再发。

我笑着安慰她道:“不必想太多。喜欢浪漫的人是可以原谅的。谁愿意与一个了无浪漫的人在一起呢?我也不愿意。但是谁又能怪我天生安静,不是一个浪漫的人……”说完,我起身欲走。沈琳一把拉住,我顺势坐下,她却只是看着我,末了说道:“对不起……”

我点了点头,沈琳又说了一句:“以后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
我微微一笑,沈琳自己从椅子上倏然站起,抬起脚步离开了我的世界。

我看着沈琳的背影,突然发现,从一开始我似乎就知道这一天是迟早要来临的。

沈琳走了,我像当初沈琳送走蓝杰一般送走了沈琳。她搬出了画校,也不再担任画校的老师。

大飞和夏陆知道我和沈琳结束之后,没有说什么,只是拉我一块喝酒:我不说话,他们也不说话;我大笑,他们也跟着大笑;我哭,他们却还大笑。我问他们为什么还笑而不跟着我哭,他们说倘若我们不笑,你就再也看不到笑了。

想及爱情的失败,我忍不住问大飞夏陆:“我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?”

大飞掐了烟想了很久说道:“好人。”夏陆则说了一句同意。

我苦笑着,说道:“只是好人?”

大飞点了点头说:“纯粹的好人,别无他词可以形容你。”

我说道:“贝晓涛曾经用干净来形容我。”

大飞说:“也干净,但是被善良囊括着。”

我看着画校外面的天空,依旧清澈,大飞问道:“怎么就不拦着沈琳,怎么就这么快认输了?”

我无话可说。因为我知道,她不是蓝杰,我不是沈琳。

与沈琳分手一周之后,我接到了贝晓涛电话。她在电话里开头第一句话便是:“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!”

我一怔,问:“怎么了?”

贝晓涛说:“我被人耍了!”

“详细说说好吗?”

贝晓涛声音无比颓废地说:“我的唱片发不成了,我的梦想也玩完了。”

我说:“不是试音都很顺利吗?怎么会?”

贝晓涛用有些滑稽的口吻说:“那个万恶的主管,他居然无耻地想潜规则我!”

我说:“你别急,慢慢说。”

贝晓涛:“那个无耻的男人,要我陪他睡觉,说才会帮我发唱片。”

我一阵无言。

贝晓涛几乎快哭了:“我现在一肚子委屈,像当初一肚子兴奋一样没地儿说。又想找你。可你又说过要我必须带我的唱片才能来见你,我怎么办?!”

我只好解释道说:“我那是玩笑话,你尽管来便是。”

贝晓涛说:“好。”突然又收回了:“还是算了,还是算了。”

我说:“又怎么了?”

贝晓涛说:“沈琳在你那不是么……我不方便。”

我苦笑一下,说:“以后你再也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了。我跟她结束了。”

贝晓涛在电话里怔了一下,许久说道:“你没有忍住说了那天的状况?”

我说:“即使不说那个,也照样结束。。”因为不想与她讨论这个话题,于是我便说道:“你来吧,腾个房间给你也行。”

贝晓涛说:“那更算了吧,你现在也是一个心情烂的要死的人,我就不来添乱了。”

我顿了顿说:“没事,我缓过来了。”

贝晓涛说:“你就别骗我了。”

我略有不耐烦地说:“你实在不来就算了。”

贝晓涛听出我的不悦,便说:“好好,我来。就是不知道到时究竟是谁安慰谁!”

我挂了电话便让大飞安排一个房间留宿贝晓涛。大飞与我整理出了一个房间,收拾干净之后,等着贝晓涛大驾光临。贝晓涛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迟到。用她的话说她最讨厌迟到的人,女生更甚。于是她要以身作则,每次赴会必然早到,一分钟的迟到对她来说都是不允许的。

虽然没有说定时间,但是贝晓涛到底比我预料的时间来的早些。见到我之后便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,让我猜是什么。我无暇猜,便问:“你又玩什么把戏呢?”

贝晓涛暂时放开自己心中发片失败的阴影,强笑说:“我就猜到了,沈琳一离开你,你绝对会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头发凌乱胡须不理。喏,现在证实了……都说女为悦己者容,现在看来男生也是这样。”末了拆开包装,是一个电动剃须刀:“来的时候我就跟自己打了一个赌,倘若见到你是精神焕发神采飞扬的话,便送另一样礼物给你;倘若见到你是颓废不堪胡须拉渣的话,我便送这个剃须刀你。”说完把剃须刀给我。我拿着剃须刀端详着,里面还贴着hellokitty,画着一个笑脸。

我突然一阵感动,有些礼物虽然不贵,但是却能像温水一般暖入人的心肺。

贝晓涛看透我的想法便微微一笑:“感动吧?温暖吧?我送的礼物一件比一件好吧?”

我笑着点了点头,引贝晓涛到了画校内。

大飞以前就与贝晓涛认识,夏陆却与他不熟悉,为此特意引见完毕之后,才带贝晓涛回到房间里。

贝晓涛看见人群都走开,便说:“白景,我也是一个受伤的人,却千里迢迢跑来安慰你,你感动吗?”

我说:“很感动。”

贝晓涛说:“那我问你一件事,你必须如实回答我?”

我说:“可以问。”

贝晓涛说:“你和沈琳分手有没有我的原因?”

我说:“大概没有吧。”

贝晓涛说:“果真没有?”

我说:“真没有。”

贝晓涛格格笑道:“那我就放心了。你不知道我心里肩负多大的罪恶感。”

我说:“我早说让你不必自责了。”

贝晓涛点了点头,末了问道:“心疼吗?”

我看了远处:“没什么心疼的。得之我幸,失之我命耳。”

贝晓涛说:“你能这么豁达最好。”末了说道:“带我去画校走走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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