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未体会过这样的心酸，江纤尘心底蔓延出一片苦涩，眼角的泪水溢出，打湿了合同，她无力的坐在床边，整个人失魂落魄。

哭着哭着，她蜷缩在床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，睡梦中有个模糊的身影好像走进了卧室内，就站在床边，一直盯着她看，什么话都没说，江纤尘以为是梦境，翻了个身，继续睡去了。

她是被一阵急促的尖叫声吵醒的，周围的警报声像是杂乱的音乐在耳边一直叫嚣着。

江纤尘捂着耳朵从**做了起来，挣扎的走到窗边，掀开窗帘朝着外面的院子望去，灯火通明，还有阵阵白色烟雾，弥漫这个天空，刺鼻的火药味钻进窗户的缝隙，传到屋内，她忍不住的咳嗽起来。

“是我小看了你。”身后的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声音，江纤尘猛地回头望去。

顾北海穿着额一身真丝的居家服，额前的碎发散落，看来他也是被警报声惊醒的，他靠在门框上，抽着烟，烟雾袅袅升起，遮挡了他所有的表情，身后走廊的上的光芒从他背后穿过，整个人被光所包围。

他好像对于楼下发生的事情根本无动于衷。

“什么意思？”江纤尘后背紧贴着窗户，她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寒风钻进了自己的衣服里。

周围的声音太过于刺耳，就像是一声声扣在心弦上，吵得人心慌。

顾北海吐出一口白色烟雾，混合在浓浓硝烟味的空气中，他轻笑道：“你该高兴，你赢了，顾琰恪来了。”

“什么？”江纤尘像是没有听清楚顾北海的话，向前走了几步，几乎是不可置信的问道：“顾琰恪来了？”

她满脑子疑问，她以为顾琰恪不会来了，甚至想好只要天亮了，她就会签下了合同，但是顾琰恪没有让自己失望。

顾北海随手把烟扔在了一旁的地板上，脚尖踩在烟尾上来回碾踩着，直到烟草便成就粉末，才停下了脚上的动作，向前走了一步，关上身后的半敞的房门，警报声被阻隔在外，房间内没有开灯，一片漆黑，只有床边从外面照射进来的冰冷的月光。

房屋内一片寂静，江纤尘的心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跳了起来，后退了几步，她不知道顾琰恪到哪里了。

“真可惜啊，明明就要成功了。”顾北海有些叹息的摇头，他知道只要过了今晚，江纤尘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在合同上签字，这么多天的努力，就在这么一刻化为灰烬，他实在不能接受，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一刻，江纤尘觉得顾北海比往常看起来要更加恐怖，他像是黑暗中的魔鬼，脸上的笑容阴森恐怖，明明空调里散发的是热气，可是她却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急速下降，让人毛骨悚然。

“你不会成功地。”

“不——”顾北海轻轻摇头，笑了笑，拿过床脚的合同书说道：“你会签字的，因为你知道顾琰恪很有可能不会来救你了，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自救。”

说着，他翻开了合同，江纤尘的名字就差最后一个字，她已经签好了两个字。江纤尘像是被说中了内心的想法，黑暗中她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，好像无形的被人扇了一巴掌，痛……但是她却不能出声。

“撕啦——”黑暗中，合同被顾北海从中间撕裂，随手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内，“其实没什么的，如果换做是我，我也会这么选择，毕竟人都是这么虚伪，自私的动物，但是江总你该高兴，顾琰恪不是这样对你人，可是……你却已经背叛了他。”

是，江纤尘心里清楚的很，她知道虽然那份合同她还没有完全签字，她的确内心已经背叛了顾琰恪。

“不……我，我没有。”她极力反驳，眼睛通红，像是一只兔子，“是你在诱导我，从一开始就是你告诉我的假消息，不然我是不会这么做的。”

顾北海失笑“江总，你是三岁的孩子吗？如果我让你去跳楼你会去跳楼吗？内心不坚定，难道还要怪别人吗？”

江纤尘愣住，迄今为止，她从来没有被人说到脸上去，顾北海的话无疑是说中了她的内心，狠狠地把内心的秘密全都瓦解了出来。

等她回过神来，脚下绳索已经被解开了，顾北海起身，眼里笑意让人捉摸不透，但是江纤尘看着却是后背发凉，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外面的舍身救自己顾琰恪。

她对不起他。

“走吧。”顾北海拉开身后的门，刺耳的警报声再次传了进来，走廊的灯光明亮，只要她离开这个屋子，就自由了。

“为什么？”江纤尘走到门口的位置，顿住了脚步，问道身后的男人。

顾北海太可怕了，他杀人于无形之中，江纤尘算是感受到了，只用了短短十天，她就已经开始动摇了。

“没有为什么，作为顾家的女人，都会是这样的下场，江总早晚都会明白的，明争暗斗，只不过是雕虫小技，你的伎俩在顾家只不过是挑梁的小丑，不要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，顾家没了你不会有任何损失。”

顾北海给了她最后的忠告，江纤尘离开了卧室，她第一次离开那间捆着自己的卧室，周围没有人阻拦她，四周甚至一个人都没有，平时的女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。仿佛这别墅里面从头到尾，也就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。

大铁门敞开着，一辆车停在楼下，周围的灯光被白雾环绕，眼前的事物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。

顾琰恪就站在她的不远处，他逆光而站，刺眼的光芒穿透着他的背影，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，他很强大，只有一条命，就这么孤身一人闯了进来。

顾北海也不会对他下狠手，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。

“纤尘。”顾琰恪的声音有些嘶哑。

江纤尘听到他的声音，愧疚感爆棚，她躲开了顾琰恪的手，后退了一步，红着眼，轻声道：“对不起。”